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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两次考研
| 微风拂过， 飘来远方熟悉的味道， 惊醒了阵阵宁静的回忆。 犹如天边那抹彩霞， 点染我心中一片淡泊的湖水。 在一圈圈的涟漪里， 我仿佛又看到了你的容颜 …… 省城的春天年年来得都很早，早得几乎可以抓住尚未来得及离开的冬天，仿佛在冬天谢幕之前就急切地要登台表演了。清晨起床时还感到凉意逼人，到了中午就会后悔多穿了衣服。半躺半倚在工业大学校园里的长椅上，仰着脸，眯着眼，尽情地沐浴那从遥远天际处倾洒下来的和煦春光，我全身放松下来，任那惊鹭般的思绪肆意飞扬…… “起步踏步走，一，二，一……”，听着外面军训教官公鸭般沙哑的口令声，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心情的原因，我感到一阵焦躁，放下了书本——随着扩招这面大旗在许多院校尤其是普本院校中屹立不倒，每一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像春运期间的火车票一样不断地被打印出来。尽管太多太多票面上清楚地写着无座，但人们不以为然——能上车就行，先上车再说！尽管现在应届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难早已经像北京将举办08年奥运会那样深入人心，但上高中考大学仍然被广大考生家长看作通向罗马的各条运输线中唯一的一条金光大道。于是乎那些依靠扩招进行跨越式发展的院校就在拥挤中开展圈地运动，再在圈地运动中扩大拥挤的规模，如此反复，坚忍不拔迈向有一定影响的知名大学这个共同的终极目标。于是乎在教学楼下的主干道上那一处处整齐的橄榄绿和不断传进自习室里的嘹亮军歌便组成了校园里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怎么了，开小差了吧？”，我正拿着一本英语单词表发呆，忽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叫不出名字的老朋友——暑假刚结束的时候她就就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由于考研专教里占的都是固定位子，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渐渐便熟了起来。但这种熟悉仅限于关于考研及相关话题，并没有像N个俗不可耐的故事里那些男女主人公那样很快地互通姓名手机号接着就自编自导了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毕竟我们俩都不是那种好想好想谈恋爱的多情人。我之所以还对这个女孩还有印象是因为三点：首先是我的记性还算不错，其次是这个女孩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长得特别像一个不太出名的女明星曾格格。至于最后一点则源于一次意外。 那一天上午本来是个平常不过的日子，我也像往常一样呼吸着夏末空气里流淌着的残存热浪。那个女孩（后面姑且就叫她“格格”吧。）也像往常一样来到教室。由于教室每天都要打扫。桌椅上不免落上些许灰尘，就在格格弯腰擦椅子的时候，我无意间侧脸看了一眼。刹那间我眼前迅速发热——没想到她的衣领大大地张开了！由于天气热，格格只穿了一个白衬衫。更没想到的是里面竟没戴胸罩，丰满雪白的胸脯暴露无遗！最要命的却是，刹那间我的目光宣布“自治”——拒绝执行大脑发出的撤回命令并就地安营扎寨：格格的乳房浑圆挺拔，自然上翘，高高耸起的乳峰上嵌着枣核般红红的乳头，周围还环绕着清晰的乳晕。让人遐想联翩、跃跃欲试…… 也就是几秒种的时间吧，格格的领口闪电般被一只手关上，等我反应过来赶紧抬起目光时，发现格格半羞半嗔的目光犹如利箭般射在我脸上，我的脸一下子热到了耳根！低低地垂下头来，窘得只想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下流！龌鹾！你这个人渣！就你还考研呢！真不要脸！”随着格格声嘶力竭的怒骂，一本本书被扔过来，重重地砸在我头上，周围同学纷纷侧目而视，有的过来劝阻，有的过来询问，还有的要打110……等我抬起头再次睁开眼时，才发现教室里平静如初——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是格格早已不见了。我想我干脆也闪吧——她可能是出去找人扁我。于是我定了定神，做出很平常的样子，步履稳健地走出教学楼，然后夸父追日般地跑回宿舍，连续三个晚上没去上自习并呆在宿舍，给室友的理由是天太热了。 这天晚上我去教室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大不了被人叫出去扁。但我又觉得不大可能——这不是高中时代。大学生毕竟要比高中生理智得多。（当然，爵哥属于例外。）进到教室后，看到格格也在，她正低头看书，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心里先是一紧，接着稳定住表情，轻手轻脚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低头看书，再也不敢侧目了。至于往常打招呼、聊天之类的更是一江春水向东流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冲动的惩罚”吧！ 就这样连续过了一个多星期，我不仅没感到恢复如初，反而觉得越来越尴尬——每天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旁边的格格始终都在厌恶我，从认识开始我在她面前所树立的奋发青年的形象恐怕此时已像七六年唐山大地震时的房屋！在格格眼里，她身旁坐着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我最后做出决定：一定要向她道个歉，哥们看就看了，也知道不对了，你原谅就原谅，不原谅就算了。但究竟是找个机会当面道歉还是写个字条呢？我经过反复比较，觉得这事说起来太尴尬了，决定写个字条道一下歉。于是趁格格出去一下的时候将写好的字条夹在了她的书里，然后我就去吃饭了。 令我感到不解的是，下午格格没有来，并且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来。直到那天她再一次走进教室的时候我都还在纳闷。那天格格穿着一身运动服，显得青春勃发，光彩照人。她走到位子上并不坐下，而是将书一本本地收起来装进书包里，一边装书还一边同其他几个认识的同学打招呼。那几个人仿佛约好似的，都说什么一路顺风之类的，我想问一下，可又开不了口，只好低着头，仿佛什么都不关心。就在格格收拾好，背起书包要走时，她忽然轻轻地拍拍我的桌子，待我抬头时，只见格格笑颜如花地说：“我走了啊！”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把一个折好的纸条放在我的书里然后飘然而去。 “夏日的浮躁和青春的驿动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一些理智所无法驾驭的冲动。在这个纯真已成往事的年代，这些日子你的低头沉默已经是最真诚的道歉了。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成为今后生活的负担。虽然我们都不知对方姓甚名谁，我们依然是朋友！我已经放弃考研，后天就去云南大理采风了，祝你考研顺利！” “这小妮子还挺欣赏我的！会不会是有点喜欢我呀？”我心里美滋滋地想。我忽然想把字条给苏翠看看的冲动！ 苏翠是我们班里的学习委员，长得可以说是土外慧中——别看她长相一般，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这妮子精着呢！不仅四六级早早过关、奖学金回回不落，就连什么普通话、计算机等证书都样样齐全。至于入党就更不用说了。最近听说班里仅有的一个优秀毕业生名额也给了她。可是，这一切都白搭！毕竟咱们是普本院校普通专业，出去找工作时一句工作经验就能让大学里的一切所谓荣誉都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如今的她正坐在我所在的这个教室的前排埋头读书呢！ 和大学里许多自恋的男人一样，我一直试图从长相一般的女孩哪里得到一些赞赏进而建立自信。我觉得这个字条就是对我最好的认可！于是我就选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和苏翠先探讨了一些关于考研的话题——她考的是本专业，我考的是法硕。接着我一边拿出字条一边将情况简略介绍一遍。苏翠听着我关于那天的叙述是，脸庞竟然羞红了！我想，：“都快毕业了这妮子还是这么腼腆。平时那帮哥们在女生面前公然说带色的笑话人家都应付自如，我今天只是以中性的话语概括地介绍一下，她咋就这么大的反应！”不过看着苏翠那羞红的脸庞时，我心里忽然晃了几晃，当时真想伸手将那片片好看的绯红抹一把下来。 我正想着，不料苏翠已经发现我的眼神不对，捅了我一下，问：“想什么呢？”我赶忙说：“啊，没什么，你怎么看？” 苏翠微微笑了一下，缓缓地说：“你可以参看一下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钱钟书先生写的《围城》第252页。”我问她是什么，她却只是微笑，再也不肯多说了。 大一大二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学校图书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三的时候觉得可以作为一个勾引女生的好场所。只有大四的时候才觉得图书馆给我一种淡淡的亲切，特别是那种来一回少一回的心情让我更加留恋这片学校里的这片天地。更为甚者，今天下午天空中飘起了雪花，更增添了图书馆里的温馨感。 上课时间的图书馆显得很冷清。这使我很快地找到标牌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书架前，同样很快地找到钱钟书先生的成名作。我翻到第252页，慢慢地往下读。边读边想，“这跟我说的事能有什么关系呢？”忽然，我一下怔住了。 “她听得怒形于色，可是不发作，只说：‘你们这些男人全不要脸，动不动就说女人看中你们，自己不照照镜子，真无耻！……”我不再读下去，彻底呆了！ 公元2000年1月19日，北京、安徽两地举行了首次春季高考。除了1977年高考在冬季举行是由于历史的原因以外，这是自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次在寒冷的空气中举行高考。不过春季高考是针对复读生的，可以看作是对夏季高考的补充，因此根据参加春考招生的院校数量和质量来看，其地位可见一斑。在北京宣布终止春季高考后，安徽省也决定自2005年起停止举行春季高考，其他各地的春季高考也已经朝不保夕，相信很快会沉寂在人们遗忘的角落,在历史的尘埃里默默地死去，默默地永生。但是，对于那些在春季高考中走进心中象牙塔的人们来说，无论春季高考会被社会抛到哪个角落，春季高考对他们来说，永远是自己青春岁月里不可磨灭的一道印记！无论他们走向何方，春季高考都将定格在自己不断呼啸而过的记忆里成为一种永恒的留念！ 本人是在2001年3月15日跨进大学校门的。 2005年1月19日晚，我坐在教室里第N次看不进去书了，按照学校的安排，今天是春季毕业生离校的日子，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大学同窗已经开始陆续离开，我整个白天都在送人。只剩下我们几个考研中的几个还在留守——班里剩下的都是跨专业考研的，考本专业的由于本专业的特殊性，都将于明天赶赴所报院——考试地点设在所报院校。 我看着教室前面一排排空当当的位子，心中若有所失。不知为什么，平时看惯了苏翠的背影，如今突然消失，让我感到很不是滋味。“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她吧？是不是想拍电影啊？你看看自己，怂得一比！”我一边痛斥着自己，一边却又止不住回想起苏翠腮边那一抹绯红和低头静默的神态。终于我决定在四年大学生活谢幕时，敞开胸怀！尽管其下场必然是无言的结局，但能为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刻划上无悔的句号！想到这里，我飞速跑出教学楼，回到宿舍直奔天台，在清辉月色下掏出手机，深吸了口气，拨通了苏翠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19分57秒”的字样，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确很无能！绕了半天还是表达未遂。 考完试后我发短信给苏翠问她考得怎么样，她说不好。不知怎么，我当时心中闪电般地掠过一丝暗喜。大不了一起找工作去！这丝暗喜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查分那天。 当电脑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302的字样时，整个天空都灰暗下来。我的心刹那间仿佛被死死地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常思考，慌慌张张地关闭了窗口，定了半天的神，认为电脑或网站上肯定有故障。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踏上开往上海的火车——对于我们来说，虽然我们走进大学校园时，迎接我们的是一片春意盎然，但这同时意味着我们离开时将是冷风如刀，满地萧索。实践中我们在冬日里的残阳余辉中拉着行李跨出校门，在春节即将来临时还在为找工作的事而紧锁眉头，在火车站就着干冷干冷的空气拥抱道别，如此等等都是最好的证明。记得我考研考完最后一场后走出考场时对飘舞着雪花的天空大声说道，我的大学生活到此全部结束，谢谢收看！ 当我在上海找到工作的第二天，苏翠来到了上海——她复试已经搞定，来上海想打打零工。由于其他在上海的同学都在上班或继续找工作，没时间接待她。只有我要过几天才到单位报道，因此，我便在交大的门口见到了苏翠。 苏翠那天穿着一件米黄色的休闲外套，和下身蓝白的牛仔裤搭配得相得益彰。脚上一双安踏，再加上胳臂上挎着的一个小坤包，显得越发地风姿阔绰。这时她也看见了我，微笑着向我走来。我则拿着《参考消息》读着，假装没有看到她，我还在想究竟该怎么打招呼——前不久在我得知自己以及她的分数后。我发了条短信给她！全文如下： “苏翠你好，祝贺你考研成功，本来我已不想再说，但我觉得现在告诉你对你有利无弊。大学四年来我一直都在内心深处默默地喜欢你，也许此时的表白已无意义，甚至本来对你来说就没有意义。但对来我说则是一段心灵历程的结束。祝你复试成功！永远幸福！” “喂！怎么看那么专心啊？” 苏翠先开口打了声招呼。也开启了她在上海的短暂的经历。 上海真大啊！大得让人感到自己被这个城市的气息吞没了，莫名的恐慌和深深的自卑经常会在瞬间不可抑制地如泰山般压了下来，使得整个人都被挤成了一粒尘埃！我先替苏翠找好了住处——一个同学的女同事的宿舍——我自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而是借住在一个老乡租的房间里！接下来又蜻蜓点水般的游玩了几天。印象深的除了南京路步行街以及人民公园，就剩下火车站了。 苏翠碰了几天运气，结果很差。于是就买了回家的火车票。我当然去送别她了。 由于车子深夜才开，而火车站离我住的地方又很远，不仅要坐地铁，还要转公交车。所以我只能在火车站陪她到晚上9点半——地铁10点钟就关门了。由于是凭票候车，那天晚上我们就坐在火车站广场的草坪上聊天，当然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终于，我该离开时，她也就进候车室了。 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铁里神情各异的人们，我的脑海里仍然回放着刚才的情景，还在问自己，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这么结束了吗？ 就在苏翠走进候车室的一刹那，她的背影就像胶片般唰地定格在我的眼睛里，时间仿佛就此凝固，周围的一切景色都迅速地暗淡下来，而我的心里也是一片漆黑，一阵阵挤压的疼痛电流般在全身蔓延开来。我真想跳起来仰天大叫：还我大学青春！紧接着我不经意间想起了李连杰版电影《笑傲江湖》的片尾部分，看着这旅客如潮的上海火车站广场，我似乎一下子彻底失去了听觉，但仅过了几秒，耳边却又隐约飘来那曾经十分熟悉的歌声： 沧海一声笑 白云飘，绿水摇，世界多逍遥； 自由的红颜自在的鸟，今朝得欢笑。 多么地快乐，多么地美妙，多么地不得了！ 唱你的歌呀唱我的谣，唱尽世界逍遥！ …… 今朝得欢笑！ …… |